沈醉初中没毕业,就因为参加游行而被开除,然后就在姐夫余乐醒的介绍下加入了了复兴社特务处,跟中学同学都断了联系,再加上没上过黄埔军校,他就成了军统少数几个“只有学生没有同学”的将军级特务之一。
我们熟悉的少将特务吴敬中不但在军统临澧特训班当过教官,还在莫斯科中山大学留过学,所以既有学生又有同学,其同学中的“大人物”有些我们都不好直呼其名,郑介民和蒋经国跟那几位大人物相比,无异于萤火之于皓月。
吴敬中没有一直跟着太阳月亮走,反而在学成归来后当了叛徒,沈醉则是一入行就当行动特务,也就是戴笠手里的一把刀和一块抹布,黄埔军校和“陆大将官班”当然没资格进,直到1949年12月被捉,沈醉才有了跟上百个蒋系将军做“同学”的机会——战犯们在管理所被称为“学员”,互相之间称“同学”。
沈醉在战犯管理所待了十年出头,那段时间他学到的东西,比他前三十多年学的都多——特赦后的沈醉当了文史专员,写了好几本回忆录,在当年也算“知名作家”了。
从军统四杀手之四、三剑客之一,变成全国政协文史专员办公室学习组副组长(组长为原军统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东北行营督察处中将处长、徐州“剿总”前进指挥部中将副参谋长文强,另一个副组长为原军统局电讯处少将副处长、第十五绥靖区第二处少将处长),而且是“著书”最多的一个,所以被捉、改造对他来说,也是塞翁失马——如果他逃出昆明、逃到台湾,就有可能会在权力之争中被毛人凤干掉。
沈醉进了战犯管理,很快就适应了环境,成了改造积极分子,跟那一百多个“将军同学”中的绝大多数都相处融洽,但是跟四个“军长同学”,却有些隔阂龃龉,沈醉在回忆录中也毫不掩饰他对这四个军长的蔑视,其中一个军长,我们在电视剧《潜伏》中还见过他的名字,那是戴笠到天津视察时说的:“天津一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整治利用肃奸进行贪污的腐化行为,二是处理九十四军副军长杨文泉纳妾的事。”
如果戴笠不坠机,杨文泉(也叫杨文湶、杨文瑔)就没有机会在山东泰安被俘了——戴笠抓捕杨文瑔,当时的九十四军军长牟廷芳、天津市长张廷谔、副市长杜建时(后升任市长)联袂说情都没好使,直到戴笠挂掉,杨文瑔才被放出来并升任七十二军中将军长(整编七十二师中将师长),并于1947年3月被俘、1973年10月24日病逝于战犯管理所。
可能是戴笠跟沈醉讲过杨文瑔的糗事,所以沈醉在战犯管理所见到这个军长同学,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与蔑视:“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就总认为他不像个军人,满身香气扑鼻,而且还有点和古代文人陆机《赴洛道中》诗中描写的一样,有些‘顾影自怜’那一股酸劲儿。总之,不是味道!”
武将好文不算啥大事儿,但军长酸且好色,那就令正常人难以接受了——沈醉笔下的杨文瑔颇有些不男不女的意思,这样的人读者诸君在某电视台的娱乐节目中经常会看到,也会想到东西厂某些“大人物”:“他洗脸一向是慢腾腾洗上十多二十来分钟,把脸洗过一遍后,才把香肥皂在手上搓几下,手洗干净,再搓香皂向脸上抹去。他两手是那么轻、那么慢地来回在脸上抹,好像重了、快了,都会把吹弹得破的脸皮损坏似的,洗完还得在脸上涂点雪花膏之类的润皮肤的东西。”
找不到杨文瑔的清晰照片,这不是大问题,因为很多将军级战犯在沈醉的回忆录中不但没留下照片,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公开,我们只能从其番号中进行推测,沈醉第二个瞧不起的军长同学,就是只有番号和籍贯而没有姓名:六十六军中将军长,安徽人。
这位六十六军中将军长可谓一以贯之地贪得无厌:“他过去一直是个贪官,从他当连长起就吃缺。由当连长吃几个到当营长是十几二十个,当团长、师长便越吃越多。当了军长,更可以大吃特吃了。在管理所改造时,凡是能拿的东西便拿些,准备将来出去时能够变卖一点钱。按照他的原话说是:‘牛虽丢了,也得把牵牛的绳子捡回来,总比空着手好一些。’所以看到什么都手痒。”
在沈醉笔下,这个军长同学贼性不改,连纽扣和布头都偷,这让功德林缝纫小组第一任组长杜聿明和第二任组长沈醉都十分头痛和瞧不起:布头少点看不出来,纽扣要是被他吞了,杜沈二人都有责任。
笔者真考证出了那个中将军长是谁,但碍于他曾经是“起义将领”,所以还是不说为好——他起义后解甲归田依然贪心不该,最后闹出事来又进了战犯管理所,沈醉对他也是十分瞧不起。
跟六十六军军长一样,在沈醉回忆录中“表现不佳”的,还有五十一军军长王秉钺,他在功德林“四个惹不起”中排行第三,此人一度曾欺负沈醉、张淦(就是《特赦1959》中的那个蔡守元):“过去,我没吃过他们的苦头,这次才真正领教了‘惹不起’的‘威风’。我只好一言不发,由他去骂。在批判第三兵团司令张淦的会上,他又叫又骂,和别人摆事实、讲道理完全不同。”
沈醉在1960年第二批特赦,王秉钺则是1975年最后一批特赦,沈醉认为即使到了1975年,这个军长同学也不应该特赦,由此可见沈醉对他真是恨之入骨,也瞧不起到了极点:“果不是在1975年最后一次特赦全部在押战犯而给赦了出来,可能再加上若干年,也不容易达到这个条件(确已改恶从善)。”
沈醉第四个瞧不起的军长同学,同样没有名字,甚至也没有番号,那是因为他得了不可言说的隐疾。
我们只能分析出这第四个不是杨文瑔,因为杨文瑔连“纳妾”都可以用“续弦”来辩解,可见他与这位“花柳军长”不是一个人:“他在担任中下级军官时,每到一地总得尝尝当地女人的风味,柳巷花街总少不了他的足迹。后来当了师长,钱多了,便讨上一个小老婆,但还不能满足。当了军长后,小老婆便有好几个了。据他自己坦白出来,他所玩过的女人编成一个营还多一点,可以增加一个直属排,大致在五百左右。”
杨文瑔那个可以说是续弦也可以说是小妾的女士,笔者也查到了,她出自名门望族,如果杨文瑔真有若干小妾,是不可能把他忽悠到手的,而且杨文瑔一般是只留情不纳妾,而且“品位”颇高,只找高级“交际花”,并结婚、离婚,绝不去花街柳巷,也不同时拥有数名妻妾。
沈醉瞧不起的四个“军长同学”盘点完了,细心的读者可能已经从中分析出老蒋必败的原因之一:中将军长手下有千军万马,可他们要么娘娘腔,要么贪得无厌,要么好色成瘾,吃空饷、逛青楼、纳群妾,哪还有时间和精力研究战略战术?手下的将士怎么会有战斗力?
沈醉作为将军级特务,自己也不是“守身如玉”的好丈夫,这一点他自己在《我的特务生涯》中也承认:“尽管我一直深爱她(妻子粟燕萍),可是总觉得自己若不像同僚们那样有几个交际花或女伶做‘外室’,似乎就显不出自己的风流显贵似的,所以在出门时也经常逢场作戏。因为所到之处的警察局长、稽查处长等,不是老同事、老部下,就是我的学生,他们为了拉拢我,也总是极力在这方面下手,我便慢慢从不习惯变得习惯起来。”
沈醉“风流自诩”,更没少捞钱,连他这样的将军级特务都瞧不起的“军长同学”有多离谱就可想而知了,看了沈醉对四位“同学”的描述,读者诸君对他们(包括沈醉)又会作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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